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百练功纯始自然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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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2012/9/5] [点击 2770 次]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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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与国明兄是三两天不见不舒服的老朋友。我时常戏谑他说：国明先生是“文革”产物（生于1966年），“总设计师”邻居（广安人），“老子玄孙”（学哲学），个人服从组织（公务员），天天要“书”（书写）。1984年，国明先生入读兰州大学，游学于老子、黑格尔之间，哲学专业使他结缘于书法艺术，因此课余醉心于书法，心无旁骛。他习字从颜鲁公入手，其后习柳公权、欧阳询，二王和魏碑是他长时间聚焦的对象，出入《张黑女》，临摹《汝南王修治古塔铭》最为神貌毕肖，怀仁集王字《圣教序》更是他特别心仪的范本，隶书以《史晨前后碑》、《张迁碑》为宗，篆书尤爱甲骨文。他的行草书，如苏东坡所谓“楷书溢而为之”，水到渠成，随意挥洒，意态自如，入髓传神。
艺术家如果失去对传统的吸取则必然会源头枯竭，终乏后劲；但如果始终抱着传统不放，一如汉阴灌园叟，那么将终致平庸。反观国明先生所习，可以看出他的书法取法范围广而有选择，有重点，不是滥收博取。他与古人对话，是靠悟性体验笔墨语境而不是盯死临贴作“奴书”，敢于破执着而不囿于某个时代，展现出“游于艺”的开放情怀。解读国明先生的作品，有以下一些特色：一是舒展开朗，刚健劲拔。他沉醉于《张黑女》中达六年之久。他曾两次在《书法报》发表文章交流临习心得。其运笔极力舒张，无拘谨之态，或逆出平入，或错落成趣，韵味深长，将魏碑疏朗开张之势加以发扬，极具风采。二是点画简略，方圆并茂。书法笔画无论繁简，只要辉映自然，则繁有繁之美，简有简之妙。国明先生的书法，以简约为主，主张于无点画处细细品玩，所谓“计白以当黑”，于空白处最能产生遐想。但你如果认真探究，发现他的用笔又不是在作减法。其书简约、流走，不斤斤于点画间的交接应酬，观赏之间，顿觉新生一种境界。三是蔬笋香逸，拙以成趣。他欣悦于田园风情，“登山则情满于山”，观水则注情于水。他虽入世从政，但不随风逐俗，不因人热，一派书生本色。我手写我字，不求闻达，不事张扬，俨然隐者之行。这与浮露躁进者相较，行如宵壤，所以也是常人难以企及之处。我们从草书《朱德润诗》，行书《勤修?调伏联》、《风竹?林亭联》等作品中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这种风格，那种稚拙体书，粗看稚陋，久看味永。四是直抒性灵，自然率真。性灵后劲张问陶有诗云：“百练功纯始自然”。国明先生熔碑冶帖，行书《陆游?汪元量诗》、行草卢仝《品茗趣》师古不泥古，然无不合于古；书卷气和文人情调浓郁，吐故纳新，自然率真，不拘成法而境界高妙。应该说，“自然率真”和情系田园一如影之应响。
国明先生以哲学视野审视书法艺术，其审美理念又迥异常人。他的《梁巘书论辨证思想刍议》、《论王铎对二王书法的回归》、《龚晴皋书艺之不传的原因》、《张问陶性灵说对其书法艺术的影响》等，无不凸显其辨证思致特色。他研究张问陶，不光是只看其书法和书论，而是从《船山诗草》中木篦梳梳，寻找其诗歌理论，从中抽绎其艺术观点，结合其书论，探索和挖掘性灵与书艺二者之间的本质联系，从而得出“书重游戏，本乎性灵，始于船山，而为乾嘉时期重要代表人物”令人信服的结论。《书坛山斗曾惊世 ， 诗苑风流应数公》论许伯健、《老厌奴书亦玩鹅》谈屈趁斯等专论，把论主置于历史长河中，探幽发微，视角独特，论点新颖。如他论屈先生书法特色是“变化奇谲，仪态万方；骨血峻宕，神韵天然”，直指屈氏书法艺术的真髓，如果对照一下屈先生的作品（参看《中国书法》1999年第7期“屈趁斯专题”），可以看出其断语精到异常，确不可易。且其极力为先生书法而奔走、而鼓吹，他在《书法导报》、《书法之友》等刊物大篇幅介绍许伯建先生书艺，尊师重道，德行可嘉。《抗战陪都重庆书法年表》、《抗战陪都书法史述略》则是他与友人多年辛勤爬梳的结晶。撰写《重庆文化志?书法篆刻卷》，是件劳而无酬的苦差事，而他任劳任怨，按时完成了撰写任务，其功不可没。
最后谈谈国明先生的“书法观”。中国的书论、画论和诗论相通，以诗论书、论画，相沿已久。但古人论书、论画每每好谈某某从某某出，其用语使用一些类比联想词，往往使人难以捉摸。而我读国明先生的《我之于书》一文，则感到清通明快，晓畅易懂。他综合历代论述，参以己见，认为书法须臻八美，方为上乘。：一是笔力美。富有力感的线条之所以美，正是它能使观赏者在凝固、静止的字行中领略到书法的气势之美。二是造型美。就是静态的抽象的建筑美，给人的谐和平衡之感。三是性情美。“性情”是字的精神、风格、意气等，是有特点、有高度、有凝练的抽象概念。四是自然美。“百练功成始自然”，“自然”不是不守法度，而是娴熟的技巧和高度意境的结合。五是音乐美。书法是“无声的乐章”，通过“飞动”的线条，抒发人的感情。六是风格美。书法多有个性，充分地表现个人性格和气质，也就是字如其人，是区分“奴书”与“书家”的重要标志。七是人格美。人格美其书即美，欣赏其书就是欣赏其人格。八是禅意美。书法的最高境界当是平淡，所谓绚烂之极复归于平淡，平淡空灵是书法的最高境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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